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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练将领的直觉,让他劈手取来望远镜,向河中的敌船看了一眼,估计高度,再看向岸边河堤露出的赤色角旗,回身大喝。
“传!水兵出舱、铳炮装弹、放右披水板,右满舵!”
船旗变换招展,船艏船艉楼上的军兵大声疾呼。
“水兵出舱!”
“铳炮装弹!”
“放右披水板!”
“右满舵!”
此起彼伏的命令,从卢可用的座舰,经船艏楼与前船艉楼,依次向前传递,待抵达首舰,又再度传了回来。
到这时候,首船才保持满帆的状态,绞动绳索,将右舷收在甲板上如同巨大船桨的披水板放入河中。
其后船只,次第如此。
一艘艘战舰的右侧披水板放出,改变船身右侧水流阻力,加之船帆向前的风力,聚成向右前方的推力,使船队在航行中自前向后,依次于河上打了右转弯。
卢可用非常果断,看出前方河道是个陷井口袋阵,就知道河道不可回转,立即决定将二十四艘战舰的船首炮齐齐转向南岸,准备以麾下一甲喇兵力强行登陆,跟岸边的敌军周旋一阵。
说是强行登陆,不过卢可用其实并不认为这事有多凶险。
他判断,岸边借河堤隐蔽行军的元帅府骑兵虽然东奔西跑,热闹得很,但兵力其实不多。
他所见所闻,过了鞍山驿的地界,一路向东北遍地黑烟。
再加上辽阳的攻势,元帅军远征的部队再多,也架不住军队如挥洒泥沙般四面出击。
马步军不像水军,人马总要休息,他们在昼夜之间做下好大事情,今天就是元帅军最虚弱的时候。
船队急停转向,船上水兵也蜂拥而出,持弓铳者立于船头警戒,另有马兵放长板搭桥,牵战马下船,在岸边浅滩涉水登陆。
突然,柳堤传来尖啸,几支起火白日升空。
辽阳城上,西北名为平胡楼的角楼之上,刘承宗扶栏持镜,远望河畔。
燃放起火,是第一旅千斤炮队伏击的信号。
他的位置俯视之下,二十里外河沿南侧的战场一览无余。
望远镜下,左光先的骑兵在长堤南侧的田地密集调动,随着一支支起火升空,隐藏于长堤柳岸的一旅神器司炮兵轰然开炮。
接近一里长的堤段,一门门千斤炮次第放响,震荡而起的大片硝烟将沿岸遮蔽。
待望远镜里硝烟逐渐散开,如远天滚雷般的炮声才缓缓传进刘承宗耳朵里。
刘狮子在心里默数:十二根银条。
卢可用的推测没有错,今天确实是元帅军最弱的时刻。
昼夜之间,分掠郊野、攻城破城、搜运资财、收容俘虏、弹压城池、袭取东京。
一系列事情在短时间做下去,刘承宗手边能动弹的,只剩左光先游兵营那两千人了。
实际上就连游兵营,也同样一个昼夜没歇,只是仰仗马匹,士兵的精神还凑合而已。
至于隶属第一旅的神器司炮兵,晚上运弹药、白天运火炮,六百四十人的编制,能拉出去作战的不到三百,也是强弩之末。
但是听这炮声,刘承宗知道,他的炮兵精神状态和作战热情,是前所未有的高涨。
因为他派了监军。
二十四名羽林骑,在羽林孤儿刘翼仁的率领下,安插到十二个炮组中,临阵督战。
督战队这玩意遭人恨,但是在今天的太子河畔,羽林骑督战是个例外。
因为他们领了刘承宗的命令,是专门过去统计战果的,命令就一个,十四人的千斤炮组,只要打中一炮,就赏新铸银条两根。
左光先的游骑营,也一样安插了同款督战队。
刘承宗知道,他的兵累了,现在也确实是元帅军最人困马乏的时候。
但他富有啊!
统治青海五年,不如在辽东刮地皮一天,手上银子这么多,当然要扔出去!
河堤上十二门炮一轮齐射,扔出去白银四百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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